第九章 我走到他桌前看他的畫,畫上是一位衣着華貴的女子,她在桌案上微微撐着頭,表情柔和極了。
那女子的臉我面熟極了,我說:「是阿鹧?」
不過我很快又否認了剛才的想法。
女子的服飾是鳳紋鳳冠,阿鹧說過,這是皇後才能用的。
可是那臉分明就是
見我疑惑,秦宣策輕輕撫過女子的臉,淡聲道:「不怪狐仙疑惑,我也不知道我在畫誰」
他伸手,示意我和秦卓瑞入座。
秦卓瑞難得的沒有擺臉色,隻是掃視一眼那副畫後,同我一同落座。
秦宣策将畫捧在手裡,柔聲道:「這樣溫馨的時光,我和母後是沒有的。
「我記憶中所有關于柔情的,都是在皇貴妃宮裡。
「失去太子之位,我有愧于母後,想作一幅畫奠念她,
「可我的記憶裡,隻有她金戈鐵馬披甲歸來的樣子,隻有她身披鳳袍告誡我的樣子,隻有她」
隻有她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要他全力保全太子之位的樣子。
他的目光掃過我的臉,看向秦卓瑞,忽然喃喃道:「卓瑞」
我能感覺到秦卓瑞在我身旁忽然屏住了呼吸,整個人木僵一樣等着下文。
「是皇兄和母後對不住你們母子」
他說完,整個人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樣癱倒下去,秦卓瑞箭步上前,扶住了他的肩。
或許這麼多年的執着與仇視,都是在等這一句話。
執念的潮水落去,露出埋藏在水面之下的堅石。
秦卓瑞來時打了滿腹的稿子竟不知從何說起,他就這樣撐了秦宣策半晌,最後歎了口氣。
他叫他:「大哥。」
他說:「上一代人的恩怨,就埋藏在上一代吧。
「王皇後對不起皇貴妃,但你,沒有對不起我。」
秦宣策滿眼淚光,他用力地拍了兩下秦卓瑞的肩膀,哽咽着不讓哭聲溢出來。
我不懂他們的這些動作的意義,但我莫名其妙的知道,他們應當是和好了。
我很開心,不自覺的開始哼唱另一首曲調。
是我們花花山在有大好事的時候才會唱的歌。
兩人聽着怪模怪樣的曲調,對視一眼,都沒憋住,笑出了聲。
這一晚,我們三個在東宮擺了桌宴席。
雖然沒有張燈結彩,但溫暖的氣氛一下子就充斥了冷清已久的東宮。
秦卓瑞和秦宣策說了好多小時候的事,他們把酒言歡,好不痛快。
秦卓瑞和秦宣策說了好多小時候的事,他們把酒言歡,好不痛快。
我看的眼饞,偷了一杯,結果馬上被辣的吐舌頭。
「你看,不讓你喝,你還偷喝。」
秦卓瑞倒了杯牛乳送到我嘴邊,給我沖了沖嘴。
「嘶這麼難喝的東西,你們居然喝得那麼痛快。」
我往嘴裡扇着氣兒,被辣出了淚花兒。
秦宣策哈哈一笑,說道:「卓瑞小時候也偷喝過一次,跟你現在啊,一模一樣。」
秦卓瑞一邊幫我一起扇風,一邊無奈道:「大哥」
「好好好,大哥不說了。」
這一晚,我們仨都醉的四仰八叉,毫無儀态風度可言。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我隐約聽到有人在叫我。
那人氣息很微弱,他說:「小狐仙我要死了」
我一驚,瞬間醒了神,爬起來一看,是秦卓瑞。
他仰躺在我身下,喘了好大一口氣,歎道:「我真是麻了」
「什麼?」
「我說,我被你壓的麻死了!」
他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看起來是被我壓了半宿。
我清清嗓子,頗為不好意思的起了身。
「本仙又不是故意的。」
「是是是,您不是故意的,勞駕拉我一把呗?」
我勉為其難伸給他一條尾巴,他剛拽着起身,腿腳又是一陣麻痛,直直朝我撲來。
「嘭」的一聲,我們倆完全反了過來。
他在上,我在下。
他的手臂護住了我的頭,溫熱的氣息撲在我的臉上,宿醉後的薄紅還留在我們的臉頰上。
也或許不是因為那個。
他說:「小狐仙,你到底叫什麼啊?」
「吾吾沒有名字,阿鹧說過,狐仙的名字是要在化形後有了确定的身份才能起的。」
「這樣啊」
他撫上我的眉眼,一字一句,十分珍重道。
「你願意做我的皇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