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吧?」
「秦副總,我知道了。」
我滿意地點頭,看她吃癟的表情,我心情大好。
有些人,我得多提醒著才是。
我有這個資本。
4
梁琛察覺到我的冷淡,開始想要修復我們的關系。接下來的幾天他總是回來得很早,學著做我愛吃的甜品,陪我追劇。他好像開始患得患失。我半夢半醒間,總能感受到臉頰被人落下一吻,伴隨著呢喃:「相信我,阿寧。」
我以為我們的關系會慢慢恢復到從前,我覺得愛情里的一點磕碰無傷大雅,可是有些裂縫,沒法修補。
母親發高燒時,我正目送梁琛急急忙忙驅車離開,家里的張媽給我打來電話,猶如五雷轟頂,我渾渾噩噩地趕往醫院。
下車時,慌亂之中摔在地上,我顫抖地站起來,朝著手術室趕去。
ICU 的紅燈亮得醒目。
媽媽前些年身子便不大好,多年來的伏案工作和心中郁結拖垮了她。我哭著靠著墻壁,腿軟得要站不住,難以疏解的恐慌扼住了我的喉嚨,我沿著墻壁緩緩下落,下意識地撥通了梁琛的電話。
嘟了好幾聲后,電話那邊的人終于接起,嗓音清冷中又帶著焦急:
「寧兒,我這邊有點急事要處理,一會兒再打過去,你乖,好嗎?」
所有的話都被淹沒在喉嚨間,無聲的靜默,我連哭泣聲都止住了,啞著嗓子說:
「好,你忙吧。」
他又覺得抱歉,末了又低低地道:「我馬上就處理完了,一會再打給你?嗯?」
我默默地聽著,右腳腳腕處慢慢紅腫,痛意蔓延開來。
沒關系,他有事處理,我不打擾。
對面似乎又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化為一句:
「那寧兒,一會兒再說吧。」
通話結束。
可我分明聽見了,電話即將掛斷時,那道清甜的女聲。
我呆坐了好久,直到醫生走出手術室。
「醫生,我媽怎麼樣了?」
「你母親感染了新型冠狀病毒,因存在基礎性疾病,癥狀比較嚴重,目前只是退燒了,還需要住院配合治療,但是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還有,這種情況下,不要近距離探望了,被感染的風險很大。」
我透過門的小窗往里面看,戴著呼吸機、靜靜躺在床上的人那麼蒼白,那麼脆弱。
是我的媽媽。
手機不停震動,我木木地接起,是摯友笛子。
「阿寧?」
「笛子。」
「梁琛跟我說你情緒低落,怎麼了?你哭過了?」
我的哭腔這麼明顯嗎?
原來他知道我在難過嗎?也對,他那麼細心的一個人。
但是他不會再毫不猶豫地朝我奔來了。
「笛子,媽媽感染新冠了,情況很危險。我害怕,笛子,我害怕啊。」
哽咽著說完,余笛的聲音也在發顫:「別哭,阿寧,醫院定位發給我,我馬上到。」
我發完定位后,閉目,一團亂麻中,窺見心上的傷慢慢潰爛,難以自愈。
5
媽媽高燒反復,等到終于穩定下來,已經是兩天后。
我早就從家搬出來,請了假后在余笛家住下。
期間梁琛發了無數條信息,打了很多電話,我都沒有心情處理。
我只希望媽媽能快點好起來,其他的,我都不想了。
我握著手機,依舊透過玻璃看向病床上的母親,聽見她呼吸機下微弱的聲音:
「寧寧,媽沒事。你要做好防護,別受涼。」
帶著沙啞的嗓音如往常般溫柔,我幾乎又要落淚,只能不停地說:
「媽,你快點好起來,馬上過年了,媽。」
第2章
媽媽微微側頭,望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慢慢道:
「寧兒,媽的身體媽知道,到了我這個年紀,生死有命,只是,」她頓了頓,「媽媽不怕死,只是舍不得,舍不得我的寶貝女兒。你很堅強,有事總自己憋著,媽總擔心你受委屈。」
「無論如何,記得爸爸媽媽愛你。」
母親為了父親,一生都未再嫁,她時常告訴我對待感情一定要真誠。
她常常對我說,父親愛我。
她也極其疼愛我,從來都在堅定地支持我。
我與梁琛在一起沒日沒夜拼搏的時候,每每回家,母親總是嘆息,囑托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父親在我六歲那年因病去世。
所以母親沒能走出來,一直都郁結在心,至今提起父親的離世,仍會流淚,仍會難過。
我一直以為,愛情就是這樣的。
愛,本來就是很純粹的。
偏偏事在人為。
6
季婉約我見面,我并不意外。
她對梁琛的愛慕那樣明顯,根本不會耐住性子的。
我想,有些答案,我該知道。
我與她見面是在一家很小的咖啡廳里。
季婉一襲白色連衣裙,笑意溫婉,落落大方。
而我,面色憔悴,眸色暗淡,但這場博弈,我本就不在乎。
「他早就不愛你了。」
季婉開門見山的方式讓我訝異。
「你知道嗎?他很欣賞我,我知道他肯定是喜歡我的,我喝醉的時候,無論多晚,他都會送我回家。」
季婉嬌嫩的臉上盡是得意,她在急切地陳列著梁琛對她的好,看我淡淡地不發一言,又擺出照片:
「看,那次我生病,他帶我去醫院呢!」
日期赫然是幾天前母親高燒那天。
他說有急事那天。
原來我的丈夫,在陪季婉看病。
原來半夢半醒間落在臉頰的吻是真,幾次醒來時變涼的床鋪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