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著我衣服的手用力收緊。
我感受到了秦意瑤的緊張。
莫名的,我好像聽到了秦意瑤心碎的聲音。
在程野錯愕的目光下,我摘下頭盔。
「沈望舒,怎麼是你?」
我對他咧了咧嘴, 拎起頭盔砸在他腦袋上。
「砰!」
「就是你姑奶奶!」
程野一時沒反應過來,被我連砸了好幾下。
額角迅速通紅。
剛才坐在他身后的女生連忙跑過來阻攔。
「你誰啊,怎麼打人!」
那女生力氣還不小, 抓住我的手一時讓我無法動彈。
就在我遺憾不能痛扁程野時, 秦意瑤突然擋在我面前。
她摘下頭盔,一巴掌狠狠扇在程野的臉上。
「啪!」
「瑤瑤?你怎麼在這?」
秦意瑤臉上已經布滿淚水。
「我們分手!」
14
看著程野被扇紅的臉,我非常滿意。
他上前想要解釋。
還沒等他說話,我拉著秦意瑤上車。
只留給他一地尾氣。
我把車開到了海邊。
秦意瑤的肩膀不斷抖動。
「這沒人,哭吧。」
撕心裂肺的哭聲從她嗓子里傳出來。
我的手臂被抱著, 眼淚鼻涕糊了一身。
看著一浪又一浪的海水, 我深深嘆了口氣。
成長如抽筋削🦴般痛苦。
但好在從出生起,我們就在成長,對于這種痛早已經有了戰勝的能力。
分數出來之后,我并沒有和任何人說。
家里還以為我會去維也納, 特意為我辦了一場畢業典禮。
典禮在京市最好的酒店, 為此我爸還請了知名樂團為我伴奏。
我摩挲著這架價值百萬的大提琴。
這是我十八歲時,我爸送我的成人禮。
它陪伴我的時間不算長。
無數賓客端坐在臺下。
閃耀的燈光打在我身上。
端莊的絲絨裙像是一幅重重的枷鎖綁在我身上。
我在臺上清楚地看清下面每一個人的表情。
我爸臉上淺淡的驕傲。
我媽臉上的平靜。
程野父母臉上的滿意。
和程野臉上的不屑。
合樂響起。
我拿起琴弓, 閉上雙眼。
無數畫面涌入腦海。
很亂。
卻讓我第一次這麼勇敢堅定。
深沉渾厚的琴音響起。
站在這里,我發誓, 這是我最后一次拉大提琴。
一曲終了, 我放下琴弓。
臺下掌聲爆發。
而我卻抬起手。
在眾目睽睽下掰折了我的琴弓。
折成兩半的琴弓被我扔在地上。
整個會場安靜得可怕。
「沈望舒, 你瘋了!」
像是想從我的表情探究出我究竟什麼想法一樣, 無數閃光燈對著我亮起。
「砰!」
這價值一百多萬的大提琴重重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可這響聲,卻是我覺得它前所未有發出最悅耳的聲音。
我彎了彎唇, 從身后拿出清北錄取通知書。
對臺下開口:「我不會再拉大提琴, 也不會去維也納, 我考上清北了,感謝各位來參加我被清北大學錄取的升學宴。」
說完后我鏡頭行了一個標準的謝幕禮。
屬于沈家大小姐的人生從此刻已經結束了。
但屬于我沈望舒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下臺前,我看見我媽舉起手。
單薄卻又有力量的掌聲傳遍全場。
這是她第一次為我喝彩。
我爸的臉黑得不能再黑, 最后竟被氣笑了。
他對著我媽留下一句不愧是你的女兒后, 甩袖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 我彎了彎唇。
這是獨屬于我沈望舒少年時期的 MVP 結算畫面。
15
對于我畢業典禮上的行為,我爸沒時間來管我。
他官司纏身。
第6章
我媽以公司的名義起訴了他。
這場內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看新聞說沈氏的股票因為他們的內戰起起伏伏。
但我對這些毫不感興趣。
他們針鋒相對, 或者魚死網破都與我無關。
我站在清北大門前,與秦意瑤相視一笑。
「秦意瑤, 前途這麼光明,你睡得著嗎?」
開學前程野找過我一次。
他不知道從哪聽說我為了考上清北,把他讓給秦意瑤的事。
他像是完全忘記自己和秦意瑤談戀愛這件事。
竟然舔著臉質問我。
「沈望舒, 你把我當什麼?就為了考上清北你就把我賣給別人了?」
我被他的厚顏無恥震驚。
什麼東西,竟然把自己和清北比。
就是一百個他也比不上我前途的一塊踏腳石。
大二那年, 我媽徹底掌權沈氏。
我爸被送進了監獄。
這一次, 我媽又準備了一沓厚厚的文件。
但她沒有再為我安排任何事。
她對我說,「望舒, 你要永遠做自己,學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做自己熱愛的事業。」
這一次,我在上面簽了字。
但我依舊不會原諒她。
不過我希望, 她也能永遠做自己。
再次聽到付雅的消息已經是四年后。
京城的新聞版面被她逃婚的消息占滿。
手機里有一條她昨晚給我發的短信。
【山不轉水轉,望舒,我們有緣再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