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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办公室里众人脸色迥异，都是看热闹的眼色。

我妈一愣，美目黯然，拉着李悟***手垂了下去。

她被我爸宠坏了，凡事没个主见，只有被欺负的份。

扇耳光是小事，打人可是大事，李悟妈妈偷换概念，把我妈唬得一愣一愣的。
。

我看了眼班主任，他站在一旁，泡了杯茶，细细地吹着热气。

大家好像都失忆了。

这栋新建的办公楼都是我爸出资的。

校长和我爸的合影还挂在一楼。

可是人走茶凉，东西还在，没人承情。

眼看我妈招架不了，我想要提点。

结果我一出声，她就一个劲地哭啼，追问我为什么打人。

在家里，只要我妈一落泪，我和我爸就得缴械投降。

更何况我根本回答不了她我为什么打人。

最后她答应赔5000元，双方和解，学校也不另外处分我。

我气得跳脚。

别说5000了，家里现在连下个月1000的房租都不知道上哪找。

晚上，我妈出了趟门。

回来，脖子上的项链和手上的戒指手镯都不见了。

“那些都是爸买给你的，你全当了？”

那是我爸赚第一桶金给我妈求婚时置办的，卖房子还债的时候都没舍得卖掉这些东西。

我妈哭得梨花带雨抱住我，“妤妤你乖一点，别再惹事了。
”

她一声一声抽噎，委屈极了。

我再也生不起气来。

只是想起她在李悟母亲面前伏低做小的样子，心就一阵阵疼。

本来以为钱打过去，这事就完了。

可李悟妈妈打来了电话，说只收现金。

站在李悟家门口，我妈望着隔壁那栋别墅，发了好一阵呆。

打断她目光的是沉闷的门声。

开门的是刘姨。

在我家干了十年的保姆。

她看到我妈，到嘴边的“夫人”咽了下去，尴尬地让行。

来之前，李悟妈妈没告诉我们她有姐妹聚会。

全都是熟悉面孔，却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熟络。

脸上都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来得正好。
”李悟妈妈放下红酒杯，指了指客厅的钢琴，“我就说缺点啥，你一来我就知道了。
”

“你不是会弹钢琴吗？正好为我们姐妹助助兴呗。
”

我妈年轻时候就是学钢琴的，现在为了供我读书，这点兴趣爱好成为她工作的技能，她气质不凡，又有实打实的证书在手，经熟人介绍上门家教，课时费也不算少。

但这样给人助兴。

无异于把我妈的骄傲自尊踩在地上碾压。

我的小姐脾气又上来了。

一个箭步冲到钢琴面前，恨不得掀了它。

我妈死死按住我。

她的眼里已经没有光了。

呆滞地把钱放到茶几上，返身回到钢琴前。

月光如练，在我妈青葱玉指上滑过，她仿佛还是那个不谙生活艰苦的女子。

李悟妈妈从那一叠钱里，抽出十张，摆在钢琴上。

“我知道你们艰难，这就算你弹这一曲的辛苦费。
”

走的时候，酒杯从她指间滑落。

红色的液体在我妈的白纱裙上晕开。

像泣血的玉兰。

“洛夫人穿上这件，真像空谷幽兰一样，让人挪不开眼。
”

“我妹妹天生丽质，倒显得你们这衣服也贵气了不少。
”

买这衣服时，成衣店的导购和李悟***话还仿若在耳边。

我捞起李悟***打赏的钱攥成一团。

却被我妈拉住了手腕。

她眼里支离破碎地蓄着泪光。

“谢谢。
”

她挤出一个笑，我的手腕却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