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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婉月陆绍庭_第11章

陆绍庭面上罕见地出现了一抹空白：“江婉月……车祸？”
两个警官对视一眼，轻叹一口气。
“雨天路滑，您节哀——”
话还未说完，陆绍庭便眉头一皱，冷声打断：“不可能！”
说罢，他径直上了车，向着警局的方向疾驰而去，将两个警官甩在了楼下。
警局。
“江婉月的家属是吗？这边请。”警官示意右侧房间，陆绍庭颔首，步履如常走了过去。
警官看着陆绍庭冷峻如常的神色，心间疑惑。
认领家属尸体的人不是提心吊胆，就是哭喊连天，倒是少见如此冷静的。
警官在一间屋子前停住脚步：“里面就是了。”
陆绍庭眉头一紧，推开门，房间中央的白色床单反射着白炽灯的光，刺痛了他的眼。
他顿了一瞬，大步走近，看着白色床单下隐约透出的人体轮廓，神色如常。
不可能是江婉月，昨天他才见过江婉月，怎么会今天就死了呢？
警官伸手，想掀起床单。
陆绍庭却拦住了他：“我来。”
说罢，猛地抬手扯掉床单。
看清床上人五官的那刻，他顿时瞳孔紧缩，僵在了原地。5
小巧的瓜子脸，秀气的鼻子，两瓣红唇苍白，往日灵动的大眼睛紧紧闭着，仿佛睡着了一般恬静安详。
是江婉月。
陆绍庭卑微的祈祷并未起作用，他不去想的，最坏的可能竟然成了真。
他攥紧拳头，整个人微不可查地抖着，心中翻江倒海。
愧疚、自责、后悔与心痛交织，将他的心撕扯着，痛得强烈。
警官见状，忍不住同情安慰道：“逝者已逝，请节哀。”
“什么时候的车祸？”陆绍庭声音低沉，暗含沉痛。
“今天清晨。”警官将文件递给陆绍庭：“死者刚从医院出来，手里还拿着死亡证明。”
陆绍庭看着那份已经被雨水打湿，字迹模糊成一片的死亡证明，心中的伤痛更深。
江婉月是在得知阿妈死讯后，出了医院准备回家时，出了车祸的。
后悔溢满胸腔，陆绍庭接过单子的手都在抖。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昨天他接到了通讯员的电话，如果他一直陪在江婉月身边，如果他与江婉月没有误会……
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迟来的痛将陆绍庭吞噬，他向来顶天立地的身躯仿佛被山压垮，一下塌了脊梁。
“江婉月……”他颤抖的手抚上江婉月的脸颊，将脸上的灰尘与脏污抹去，动作极轻极柔，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
他看到江婉月被血染红的衣服和脏污的伤口，抖着唇低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
七天后。
艳阳高照，知了扯着嗓子叫，惹得人不得安息。
可墓园中，却是一片庄严凝重。
陆绍庭站在江婉月的墓碑前，放下一束花。
“阿妈就在你旁边，你安心吧。”
他双目失神，形如枯槁，前几天还乌黑的发，此刻却花白了。
不像是以前那个年轻气盛的军区首长，反而像是失魂落魄的活死人。
“肇事车辆抓住了，徐淑珺也赶出家属楼，抄袭的污名也洗清了。”
陆绍庭看着江婉月碑上带着笑意眉眼弯弯的照片，舌根的苦涩越来越重。
他颤抖着开口，不知第几次说：“……对不起，是我知道得太晚了。”
可人已经长眠地下，再听不到，也原谅不了他了。
“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话还未说完，一声惊雷将他的话打断。
太阳转瞬便被乌云遮蔽，天边狂风大作，倾盆暴雨接踵而至，陆绍庭瞬间便被浇了透彻。
“江婉月，是你在怨我吗？”陆绍庭被这顷刻间的变化一惊，喃喃道。
突然，一道闪电撕破灰暗的天，冲破雨幕，直直向着陆绍庭劈来。
他瞳孔瞪大，眼前被白光占据，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