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移开目光，不敢看自己的妹妹和女儿一眼。

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两个大男人的肩膀不停颤抖，甚至压抑不住哭声。

工作人员可能是看他们一家子太过凄惨，小声安慰道。

“你们不用自责，她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只买了许多许多止痛药。”

“她跟我们所有人笑着告别，我们都看出来了，她是自己不想活了。”

“她是脑癌晚期，早几年治疗的话，还有可能活下去，拖到现在已经没办法了。节哀。”

话音刚落，三人脸上的神色更为悲痛了。

这些话提醒了他们一个事实。

如果早一点聆听女儿的心里话，早一点把她的痛苦当回事，早一点珍惜自己唯一的女儿、唯一的妹妹。

顾家的钱足够小雨化疗几千万次，可以给她买世界上最好的特效药。

顾雨明明有很大可能活着。

但现在顾雨死了。

一大半原因都是因为他们。

他们亲手把顾雨逼到绝路。

“这是我们在顾雨身边发现的信，上面写着爸爸、妈妈、哥哥，应该是给你们三人的吧？”

听到顾雨这两个字，三人的灵魂终于回到了躯壳里，急急地爬起来夺过那封信，像抓起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们眼眶通红地读完了女儿留下的最后印记。

信里的全家福掉了出来。

那天，路过太平间的工作人员都听到了近乎绝望的哭声。

听说妈妈抱着女儿的手臂，晕厥过去好几次。

爸爸浑浑噩噩地摇头，不肯承认死去的是自己的女儿。

哥哥在妹妹的遗体前长跪不起，再起身时，泛红的眼底亦有浓浓的恨意。

14 信

你们总说我是撒谎精、赔钱货，说我不配做你们的女儿、做你的妹妹，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

尽管在玉镯被摔碎时，你们让我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

我的脑癌在那天发作时，你们也都在安慰顾柔柔。

我也从没有过过自己的生日，顾柔柔总是在我生日的时候突然生病，你们也只能陪在她身边。

但是这十年我已经很开心了，比我在于强家时开心多了。

不会被打，不会吃不饱饭，不会面对那双不安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