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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朝,明远三十年。

一处破旧潮湿的地牢内。

女子蜷缩在角落里,浑身上下都是血,没一处是干净的。

女子已是奄奄一息了。

外头忽地传进来几道脚步声,令女子猛地抬起了头。

“这么些天了,那**不会还没死吧?”

是芦俞笙的声音!

女子眸子倏地一紧,强撑着坐起来,等着芦俞笙进来。

她才坐起,芦俞笙就进来了。

“哟,还真没死呢,那你可真是个命大的!”

见她还能坐起,芦俞笙惊讶一句过后,眼底就漫上了恼怒,“谢绾筠,你就是再命大,今日也到了你的死期了!”

见到芦俞笙的那刻,谢绾筠眼里就全是恨意。

枉费她对芦俞笙那么好,甚至超过阖府的姐妹,可芦俞笙呢?

芦俞笙回报给她的,是杀了她叔叔一家,连她祖母也没放过!

谢绾筠红了眼,死死地盯着芦俞笙,“芦俞笙,这么多年,你就从来都不知感恩的?”

“感恩?”

芦俞笙像是听到笑话般,嗤笑一声,“我应该对你感恩?谢绾筠,有件事你怕是还不知道吧?”

“***其实也是我娘,既然如此,凭什么你是公府千金,我却只能是个寄人篱下、受人可怜的表姑娘?”

说着,芦俞笙面容就变了,变得阴狠可怕,目光像淬了毒。

“你说什么?”

谢绾筠惊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娘亲明明只有她一个女儿,怎么会……

“你没听错!”

见她这样震惊,芦俞笙心里就舒坦了,笑道,“除了这个,就连你平时最宝贝的弟弟,其实和你是同母异父,和我才是一母同胞!”

父亲死得早,怀弟和芦俞笙若是一母同胞,那她娘亲……

谢绾筠根本不敢想象。

这一定是芦俞笙骗她的!

可娘亲平日里确实对怀弟和芦俞笙最好,连她这个女儿,都要靠边。

她从未深想过,只以为娘亲对芦俞笙好,是因为可怜芦俞笙,她还为了讨娘亲欢心,也对芦俞笙很好。

如今告诉她,芦俞笙是娘亲女儿,怀弟也不是和她一母同胞,这让她怎么接受?

想着想着,谢绾筠就落泪了,摇摇头,“你是在骗我的,娘亲怎么可能会……”

“与人有染”四个字,她终究还是无法说出口。

芦俞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嘲热讽道,“娘这辈子爱的只有我爹,可笑你还喊我爹为舅舅!”

“不止这个,你以为娘喜欢医术,便苦学钻研,却不知是因我爹曾为大夫!”

与她娘亲有染的那个,竟是芦齐!

谢绾筠垂下头,胸腔内满是怒火,却***泄出来都做不到。

怪不得。

娘亲总是护着芦齐父女,还总让怀弟和芦齐父女多亲近。

谢绾筠鼻头发酸,一口鲜血从喉底喷出,趴在了地上。

“你们坏事做尽,不得好死!”谢绾筠仰起头,咒骂一句。

可芦俞笙却笑了,用脚尖抬起她的下颌,眼底尽是不屑,“我们再如何不得好死,那也是你先死!”

“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会顶替你的身份,做公府千金,我弟弟会继承公府爵位,我爹会成为公府的主人!”

听着耳边这番话,谢绾筠心里怒到了极点,拔下头上的发簪,拼尽全力刺进芦俞笙腿里。

“啊!你这个**!”

芦俞笙吃痛,一脚甩开她,又让下人们把她往死里打。

谢绾筠不知身上挨了多少下打,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了。

她听见,外头娘亲在问着,她死了没有。

……

平国公府,花苑。

“不是我们姑娘做的,你们少在那儿血口喷人!”

“什么不是?这是你们平国公府,萧大姑娘如今面色都发黑了,口唇也紫了,分明就是她下了毒!”

“谢绾筠就是个心思恶毒的,以后及了笄,谁娶了她,都要当心被毒死!”

听着耳边传来的嘈杂声,谢绾筠一个恍惚,睁开了双眼。

可她一睁开眼,见到的却是麦冬和一个满眼失望的少女。

这个少女……

她记起来了,这少女是礼部侍郎的嫡女——周雪妩。

“谢大妹妹,萧姐姐可是端王嫡长女,你竟敢对她下毒,若是端王府知道了,你又要如何交代?”

周雪妩看着她,失望地摇摇头,“我从未想过你是这般恶毒的人,谢大妹妹,你太让我失望了!”

周雪妩口中的“萧姐姐”,是端王府的嫡长女——萧可沁。

这一幕她记得,当时她设宴邀请一众名门贵女,为了庆贺她十三岁的生辰。

可在庆生宴上,萧可沁才吃了一口糕点,人就晕了。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她才背上了“心思险恶”的名声。

一直到她十九岁,也没人敢娶,最后死在了芦俞笙手里。

原来人死了,还能重温一遍过往。

谢绾筠正想着,耳边就又传来周雪妩的声音,“谢大姑娘,萧姐姐如今性命垂危,你快把解药拿出来吧!”

拿?

萧可沁自己下的毒,让她拿什么?

谢绾筠觉得自己死都死了,不能太憋屈,抬眸看向了她。

“聒噪!”

话音刚落,谢绾筠就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把人拎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周雪妩吓得花容失色,脚尖踮不着地。

“做什么?”

谢绾筠蹙眉,讥诮一句,“那当然是教训你这个贼喊捉贼的!”

说完,谢绾筠美眸上挑,轻松就把人甩了出去。

她自幼力气大,更别说周雪妩这样的小个子了。

“砰”地一声,周雪妩摔在了地上,一连吃了好几口灰尘。

“咳咳……”周雪妩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浑身不仅酸痛,还一点力气都没。

周雪妩抬起头,瞪着谢绾筠,惊恐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帮你松松筋骨。”

谢绾筠颇觉解气,嗤笑道,“你和萧可沁一起来设计我,一个栽赃、一个陷害,以为我不知道?”

教训过了周雪妩,谢绾筠就走到了萧可沁跟前,蹲下来。

“你这张脸生得挺好的,可惜心思不好!”

谢绾筠才说完,一巴掌就扇到了萧可沁脸上,讥笑一声,“不过是吃了点南天竹,就敢在这儿跟我装中毒!”

萧可沁被打得脸疼,心里恨得牙痒痒,可这个节骨眼上,她绝对不能起来!

她就不信了,谢绾筠还敢再打她第二下!

那些看热闹的,听到谢绾筠说是什么南天竹,也都不信。

听着耳边议论的,谢绾筠就说了,“凡少量误食南天竹者,可出现短暂口唇发紫、脸色发黑的症状,除此之外,耳后下三寸还会出现淤青,但绝不至于昏迷,信或不信,看了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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