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又过半晌,有小厮从外头进来,对沈敬宗低语几句,沈敬宗便起身请辞:
“这一年来多谢府上先生对小妹的悉心教导,小妹已经打点好行装,我这就接妹妹回家过年了,等来年开春了再来府上叨扰。”
“好,沈公子,代我向令尊问个好吧。”
宁国公微微颔首,沈敬宗自是答应,出了门去,又过一层垂花门,瞧见妹妹正和侍女发着脾气。
“菀儿,这是怎么了?”
沈菀见自己兄长来了,立刻上前拉住他的衣袖:
“哥哥!你来啦!没什么,这蠢丫头又将我的耳环弄丢了。”
“哥哥你可算是回来了!有没有给我带东西?!”
“早知道你心里头在想什么了,你放心,我从杭州给你带了一马车的奇珍异宝,回家看看吧。”
沈菀遂喜笑颜开地跟着沈敬宗往外走。
沈菀脸圆圆的,不笑时眼睛微挑,举止投足间透着一股高傲,但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有福相,长辈们都很喜欢她,说她是小福星。
她的五官虽然不是顶好,但多年来以美貌闻名,也是因为这张有福相的脸。
可沈敬宗却和她截然不同,他眉眼凌厉,棱角分明,鼻梁挺拔,整个人瞧着坚毅又锋利。
而此刻和妹妹走在一起,沈敬宗原本锐利的脸却一下子柔和下来,耐心地听她絮叨。
“哥哥,你不知道那个江近月有多过分!没家教没规矩,还老是顶撞我,我都要被她逼得念不了书了!”
“哦?是吗?那她还真是该死。”
沈敬宗眼角眯起,是危险的弧度:
“放心,哥哥替你教训她。”
……
年节将至,府里依旧是热闹不断,江近月的病拖了小半月才好。
一日从老夫人的院中回来,陆晏时和她同行,见她面色苍白,又特意叫人给她送了两支山参补体。
至于佟姨娘,也心满意足地得了另一颗夜明珠,这些时日喜上眉梢的,好不快活。
可好景不长,这件事不知怎得被三夫人知晓,调查之下,又发现这些时日陆晏时和江近月交往过甚,甚至还给她送了两次东西。
时下民风***,这其实不算什么过分的往来,可落到三夫人眼里,就变了味道。
她家世不显,在国公府里,本就在两个妯娌面前没有什么地位,回到西府,不仅要***持家务,还得应对离心的丈夫和他那些数不清的***事。
她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两个儿子身上,大郎陆晏明虽说做了官,人却和他老子一样***,养了个别宅妇却难产而死,还未娶妻便抱了个女儿回来,以后婚事难免要父母为他费心。
四郎陆晏时,沉迷书画,不思进取,好不容易等了三年,眼看着开春就要再考了,这成了三夫人心底最要紧的事。
可他却还在和人掺杂不清,对象还是佟姨***外甥女,三夫人心中怎会不生气?
当夜,佟姨娘就被罚到佛堂抄经,之后禁足一月,整个元月都不能再出来。
江近月是府上的亲戚,还和世子有些关系,三夫人不好太过为难她,只叫人请了她来,明里暗里阴阳怪气地提点了几句。
“近月,当初虽说是世子将你带回来的,但你到底是佟氏的外甥女,也就是我们三房的人。”
“你和晏时虽说有兄妹之谊,但到底都大了,有些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免得遭人误会呀!”